五年前,曾有一部西班牙科幻惊悚片,在国内掀起讨论热潮。
高概念设定,反乌托邦内核,加之镜头下的各种隐喻……使其一跃成为爆款选题,甚至撑起视频解说界的半壁江山。
万万没想到,五年过去,这部已臻完美的社会寓言,还能迎来续篇。
是再创辉煌,还是狗尾续貂?
一起来看——
《饥饿站台2》
前传故事
曾被誉为“垂直版《雪国列车》”,“监狱版《寄生虫》”,《饥饿站台》的故事设定,自然有其独到之处。
在一个足有333层的垂直监狱坑中,犯人唯一的食物,来自每天向下降落的平台。
平台由0层开始下降,盛满各色美味佳肴。顶层犯人吃香喝辣,中层犯人吃残羹冷炙,底层犯人,则连一点残渣都舔不到。
很显然,整个监狱坑,正是我们所处 现实社会的缩影。
第一部的故事,讲述的便是男主在进入监狱后,如何通过各种手段打破规则,推翻体制。
在此过程中,男主曾提出一个设想——
如果每个人都能克制住,只吃自己的分量。大家都有的吃,就不会有人被饿死了。
然而,极端理想主义的构思,只会被现实残忍击破。
很快他便发现,顶层人根本不会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:
我有资格胡吃海喝,凭什么要管底层人死活?
于是男主迅速放弃,转去寻求其他方法。
《饥饿站台2》同样以一群人进入监狱坑开场。
由于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,已经在前作中绝望自杀。因此能够推断,本作时间线,是在《饥饿站台》之前。
并且我们会惊讶发现,原来在过去,“平均分配法”是真的被严格执行过的。
这一时期的监狱坑,分为两种派系:
忠诚派与 野蛮人。
忠诚派的精神领袖,名为大师。
传说中,大师曾凭借冥想,在没有食物的底层活过一整个月,并效仿佛祖割肉喂鹰,把自己的大腿肉,喂给那些即将饿死的人。
这些人活了下来,自称为“受膏者”。他们被大师感化,认为想在监狱坑存活的唯一方法,就是建立并遵循人人平等的价值体系。
但如何确保所有人都严格执行呢?
武力镇压。
一旦有人多吃不属于自己的食物,第二天,其上两层的人会乘平台下降,将其杀死,以确保食物总量,并威慑其他人。
另外,不论是被处决的人,还是在搏斗中牺牲的忠诚派。这些死人的食物,也是不被允许瓜分的。
因为“越多人死掉,自己就能吃到更多”,这种想法会导致更多暴力事件发生。
与之相对的,则是野蛮人,也可称为“自由派”。
从名字就不难理解,他们更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。上层人有权为所欲为,底层人活该饿死。
两相比较,正常人都会认为,忠诚派的理念更好。
然而,这种完美的分配方案,建立在一个必要的前提之上——
平台上的食物,真的够监狱内所有人吃。
可事实并非如此。
入狱前,每个犯人都会向监狱提供一道想吃的菜肴,之后这道菜便会出现在平台上。
那些想要吃肉类或主食的人,当然可以靠自己的食物活下去。而其他选择水果、沙拉或甜食的人,则很难靠这点东西维持生命。
为了生存,后者需要为自己谋夺更多食物。
而忠诚派的铁腕统治,等同于为这些人判了死刑。
因此,战争无可避免地,在监狱坑中一次次上演。
溺水的狗
本片通过女主佩伦普安的视角,完整向我们呈现了,秩序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崩塌的。
最初,佩伦普安和胖子室友被分配到24层,一个允许文明存在的阶级。
他们很轻易接受了忠诚派的理念,并且帮忙收拾掉了楼上偷吃胖子披萨的野蛮人。
然而,由于嘴馋,胖子室友某天偷吃了一口死人的炸五花肉,还被楼上的人发现了。
美好的一个月转瞬即逝。监狱坑重置后,佩伦普安与胖子被分配到180层。
由于新人加入,忠诚派的通讯链在更高层就已断裂。平台抵达180层时,已经没有任何食物残余,两人只能忍饥挨饿。
为了警告新人听话,忠诚派决定采取严酷手段,肃清监狱坑。不仅野蛮人会被处决,偷吃过食物的胖子,也登上叛徒名单。
饥饿与恐惧交迫,最终导致胖子在某个深夜自焚,跳下深坑。
他所犯的错,也不过是偷吃了一口五花肉而已。
新的一个月,佩伦普安的室友变成一个独臂女人,两人被分配至51层。这时的她们都还认为,忠诚派的法律是值得遵守的。
于是,当听说54层的野蛮人不好制服后,两人决定也乘平台下降,成为执法者。
没想到,本是出于好意的行为,却因违反“只有上两层的人才有权下楼处决”的条例,也遭到了惩罚。
独臂室友直接被处决,佩伦普安也被断去一条手臂。
并且,从室友口中,佩伦普安得知,对方的上一任室友,也是被忠诚派处死。
原因仅仅是她将死人的食物,分给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轻人。
忠诚派的法律,首先保护的是食物,而不是人。
意识到这点的佩伦普安,终于开始发起反抗。
值得注意的是,不论是忠诚派还是野蛮人,佩伦普安并不认同其中任何一方的想法。
忠诚派想要牺牲底层住民,截断食物链,将野蛮人活活饿死。
野蛮人则提出,我们可以吃掉底层住民,维持生命。
两者在佩伦普安看来,都与禽兽无异。因此,她选择了逃离。
监狱坑中,存有一副戈雅的名画《溺水的狗》。
佩伦普安想要吞下画作,制造假死状态,来和尸体一起被运出监狱。
这幅著名画作,本身想要表达的,也是在黑暗潮水中起伏,虽无力脱身,但仍抬头寻求希望的状态。
但希望究竟在哪里呢?
恐怕导演本人,也不知道。
因此第二部的结尾与前作一样,走向意识流。
和尸体一起被送入333层的佩伦普安,在此遇到了一个小男孩。
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脱身的她,决定用平台将小男孩送到上层。自己则在深坑底部,和所有曾经救过孩子的成年人相遇。
就像前作的男主一样,没入黑暗,救赎他人。
只可惜,相比前作的通俗易懂,本作导演似乎陷入了自恋漩涡。
只顾疯狂输出自己的理念,而又无法给出一个强有力的结局。
前作中,男主拼尽全力,将一份奶冻送上顶层,想要让管理者们察觉到底层人的挣扎悲苦。
可在那些掌管权力的人眼中,奶冻上的一根头发,才是没人想吃它的真正的原因。
无比荒诞,无比讽刺,却又无比现实。
阶级间的巨大鸿沟,是如此难以跨越。
那些无法传达的话语,才真正振聋发聩。
可到了本作,主题却成为了左派与右派,哪一方的政治理念更好的辩论会。
得不出明确答案,只能用同样的结局糊弄了事。
一片虚无的观影体验,让观众简直感觉,自己也化身一只溺水的狗,进退不得,实在相当难受。
故步自封
总体来看, 《饥饿站台2》最根本的问题,在于“新鲜感”的缺失。
一部以高概念为噱头的影片,在续作中,竟然没有对设定进行任何拓展及补充。
同样的反乌托邦类型影片中,随剧情不断推进,世界观也在不断扩大,主角们的反抗渐现成效。
《饥饿游戏》系列的女主最终带领革命军,推翻施惠国总统,和爱人过上平凡幸福的生活。
《移动迷宫》系列的结局揭开实验背后真相,主角团也得以逃出生天。
同样作为前传,《饥饿游戏:鸣鸟与蛇之歌》中的游戏方式与正传故事截然不同,既别开生面,也交代了正传内许多设定的起因。
反观《饥饿站台2》,仍是那个一模一样的监狱坑,依旧是底层互斗的世界。
唯一区别只在于, 从人与人之间的互害,上升为不同派系的政治斗争。
为防止观众看不懂,甚至通过角色之口,直接将忠诚派的领袖称为“罗伯斯庇尔”。
这位法国大革命时期的铁腕政治家,信奉流血统治。试图用极端独裁的方式守护革命成果,最终也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。
以罗伯斯庇尔作比喻,一早便预示了忠诚派的失败。
但在此之后,影片内却并未给出一个行之有效的,解决问题的途径。转而将目光聚焦个人,开始探讨女主佩伦普安的过去创伤,并指出“人是自己的囚徒”。
佩伦普安因此大彻大悟,牺牲自己,救赎小孩。
可在此之后呢?
一切都没有改变。
内在的牢笼被打破,外在的牢笼却依旧存在。
把前作已经讲过的道理,换个包装再讲一次,收获的只会是观众的腻烦。
影片中,还出现过许多小孩子在监狱坑底部玩耍的镜头,意义不明,没有解释。怀疑是在为第三部剧情做铺垫。
然而现在的问题是——
评价一落千丈的它,真的还有希望出第三部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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